1958年8月的北戴河，海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拍打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窗棂上。
毛泽东站在会议室东侧的巨幅中国地图前，手指重重敲击着钢铁产量标注的位置，"十五年赶上英国，二十年超过美国，这个目标必须实现！"
会议桌旁，周恩来微微蹙眉，钢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圆圈。
他侧身对身边的陈云低声道："粮食征购指标再提高20%，农民的口粮怎么办？"
陈云轻轻摇头，目光扫过对面情绪激昂的柯庆施和河南省委书记吴芝圃，后者正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着毛泽东的讲话要点。
北戴河会议通过的《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》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中国大地。
三个月后，河南省信阳地区的地委书记路宪文站在刚建成的小高炉前，铁水映红了他汗涔涔的脸庞。
"同志们！咱们一个县就要完成五万吨生铁任务！"
他的声音淹没在土法炼钢的轰鸣声中。远处山坡上，新砍伐的树桩像无数张开的嘴，无声地诉说着森林的消亡。
在北京中南海的菊香书屋里，国家计委主任李富春将一叠报表轻轻放在毛泽东的案头。
"主席，各地虚报产量的问题很严重，河北徐水县号称亩产十二万斤，调查组去看过，实际连八百斤都不到。"
毛泽东推开报表，目光落在窗外怒放的秋菊上："富春啊，群众热情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，有些夸张也是难免的。"
此刻的上海锦江饭店小礼堂里，全国工业书记会议正进行到深夜。
薄一波揉着太阳穴，听着鞍钢经理汇报的惊人数字："我们采用'大风高温'法，平炉利用系数提高了三倍！"
坐在角落的彭德怀突然拍案而起："胡闹！这是违反科学规律的蛮干！"
会场霎时鸦雀无声，主持会议的邓小平轻轻咳嗽一声："彭老总，具体技术问题会后再议。"
1959年7月，庐山的美庐别墅笼罩在云雾中。
彭德怀站在阳台上，望着手中来自家乡湘潭的来信："伯伯，公社食堂已经断炊半月，乡亲们都在吃观音土..."
他的警卫参谋景希珍低声提醒："彭总，会议要开始了。"
政治局扩大会议上，毛泽东正在讲话："成绩是主要的，缺点只是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问题。"
坐在后排的田家英注意到，刘少奇在笔记本上写了又划，划了又写。
散会后，彭德怀拦住准备离开的黄克诚："我要给主席写封信，你帮我参谋参谋。"
三天后的早晨，毛泽东的秘书李银桥发现主席彻夜未眠，桌上摊开着彭德怀的万言书，烟灰缸里堆满烟头。
"告诉恩来，今天会议改在人民剧院开，扩大范围。"
毛泽东的声音里带着李银桥从未听过的冷峻。
7月23日的批斗会上，柯庆施第一个站起来指责彭德怀"反党"。
周恩来坐在主席台右侧，看到坐在角落的朱德紧攥着拳头，而陈云始终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。
当毛泽东说出"彭德怀和他们俱乐部的人想搞散伙"时，刘少奇突然抬头，与毛泽东的目光短暂相接又迅速错开。
1962年1月的北京人民大会堂，七千人大会进入第三天。
刘少奇站在话筒前，手中的讲话稿微微颤动："困难的发生，就全国范围来说，十分之九是'人祸'。"
台下各省干部中，河南的吴芝圃脸色煞白，而曾希圣则不断擦拭额头的汗水。
在小组讨论会上，邓小平用他特有的四川腔调说："不管白猫黑猫，捉到老鼠就是好猫。"
坐在他对面的陶铸立即补充："农业恢复可以试行'包产到户'。"
他们的发言被整理成简报，送到了毛泽东在杭州的住处。
西湖刘庄的八角亭里，毛泽东将简报扔在石桌上，对身边的江青说："看见了吗？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人还不少。"
江青递上一杯龙井："上海那边文艺界的情况更值得注意，田汉的《谢瑶环》还在含沙射影。"
与此同时，中南海西楼的会议室里，刘少奇正主持中央财经小组会议。
陈云指着墙上的统计图表说："重工业比例必须压缩，否则农业轻工业永远恢复不了。"
坐在门口的薄一波注意到，周恩来的目光频频投向窗外，那里停着一辆来自杭州的专车。
1965年初冬的上海，锦江饭店九楼的套间里，张春桥将一叠稿纸递给姚文元："主席说，要抓住《海瑞罢官》这个突破口。"
姚文元推了推眼镜："吴晗写海瑞罢官，是不是影射彭德怀罢官？"
江青从里间走出来："不止如此，背后还有北京市委那帮人。"
在北京万寿路的住所里，彭真召集紧急会议。
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邓拓拍着《文汇报》怒道："姚文元的文章完全是牵强附会！"
刘仁提议立即转载并组织讨论，彭真却摇头："先请示少奇同志再说。"
他们不知道的是，毛泽东此刻正在杭州召见康生，要求将批判扩大到史学界、文艺界各个领域。
1966年2月，刘少奇在人民大会堂河北厅会见外宾后，被通知立即去上海。
在锦江饭店的小会议室里，毛泽东指着《二月提纲》说："这个提纲混淆阶级界限，压制左派。"
站在一旁的康生补充道："中宣部是阎王殿，必须打倒。"
刘少奇回到住处后，对妻子王光美叹道："主席的思路变了。"
1966年5月的北京，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气氛凝重。
林彪在讲话中突然提高声调："毛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，一句顶一万句！"
坐在后排的叶剑英与聂荣臻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。
当会议通过《五一六通知》时，朱德举到一半的手又放了下来。
北京大学校园里，聂元梓的大字报贴出的当晚，周恩来紧急召见北京市委领导。
他的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，接线员说："总理，杭州来的专线。"周恩来拿起听筒，脸色逐渐变得苍白…
挂断后，他对焦急等待的彭真说："主席说，大字报是'20世纪60年代的北京公社宣言'。"
6月初的傍晚，邓小平在自家院子里来回踱步。卓琳从屋里跑出来："刚才汪东兴来电话，要你明天去杭州。"与此同时，刘少奇正在中南海的办公室里，看着桌上刚送到的文件——中央决定向各大中学校派出工作组。他拿起钢笔又放下，对秘书说："先请示主席吧。"
1958年8月，北戴河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进入第三天。清晨的海风带着咸腥味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，吹动了桌上的文件。毛泽东站在巨幅中国地图前，手指重重敲击着钢铁产量标注的位置，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：
"同志们，十五年赶上英国，二十年超过美国，这个目标必须实现！"
周恩来坐在会议桌右侧，钢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圆圈。他侧身对身边的陈云低声道："粮食征购指标再提高20%，农民的口粮怎么办？"
陈云轻轻摇头，目光扫过对面情绪激昂的柯庆施和河南省委书记吴芝圃。吴芝圃正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着毛泽东的讲话要点，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。
"老陈，"周恩来压低声音继续说，"河北徐水县的亩产报告你看了吗？"
陈云推了推眼镜："看了，十二万斤的数字明显有问题。我让统计局的同志去实地调查了。"
这时毛泽东的讲话声突然提高："有些同志总是强调困难，我看是思想有问题！小高炉遍地开花有什么不好？群众积极性这么高，我们当领导的怎么能泼冷水？"
会议室后排，彭德怀皱起眉头，在笔记本上重重写下"实事求是"四个字。
会议结束后，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文件。李富春走到周恩来身边："总理，钢铁指标的事..."
周恩来摆摆手："晚上到我住处再谈。先安排人把主席的讲话整理出来。"
走出会议室时，薄一波追上邓小平："邓书记，鞍钢的汇报材料您看了吗？那个'大风高温'法..."
邓小平停下脚步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："看了。老薄啊，你是管工业的，要把握分寸。"
与此同时，在会议室外的小花园里，彭德怀拦住黄克诚："老黄，你老家湖南的情况怎么样？"
黄克诚叹了口气："不太好。公社食堂把粮食都吃光了，现在开始吃红薯藤。"
彭德怀的眉头越皱越紧。他的警卫参谋景希珍走过来："首长，该回去吃药了。"
第二天上午的会议上，毛泽东拿着连夜赶印的决议草案："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，大家还有什么意见？"
会场沉默了几秒钟。刘少奇清了清嗓子："我建议加上'自愿原则'四个字。"
毛泽东点点头："可以。秘书处记下来。"他的目光扫过全场，"没有其他意见的话，下午表决通过。"
散会后，工作人员忙着布置下午的会场。路宪文拦住一个服务员："同志，能帮我找杯浓茶吗？昨晚整理材料没睡好。"
服务员点点头："路书记稍等，我这就去准备。"
下午三点，表决如期举行。当决议获得一致通过时，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。毛泽东满意地站起身："好！就这样定了。散会。"
走出会议室时，周恩来对身边的秘书说："马上给各省发电报，要求稳妥推进，不要一哄而上。"
秘书小声问："要把'自愿原则'写进去吗？"
周恩来看了他一眼："当然要写，这是决议的重要内容。"
当晚，毛泽东在住处召集部分领导人开小会。李富春汇报说："主席，各地报上来的钢铁产量可能有水分..."
毛泽东摆摆手："富春啊，现在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。群众运动起来，有点泡沫很正常。"
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。当最后一位领导离开时，服务员发现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，茶几上的龙井已经泡得没了颜色。
三天后，北戴河会议结束。各省委书记匆匆返回各自岗位。在火车站，吴芝圃对秘书说："马上通知各地委书记开会，我们要立即贯彻会议精神！"
秘书犹豫地问："吴书记，粮食征购指标这么高，下面恐怕..."
吴芝圃打断他："不要有畏难情绪！要相信群众的创造力！"
与此同时，在北京站的另一个站台，彭德怀对前来送行的景希珍说："回去后，你悄悄去农村看看实际情况。"
景希珍点头："首长放心，我会注意方式方法。"
列车缓缓启动，载着与会者们奔向全国各地。月台上，几个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接待用的桌椅。其中一人小声说："听说河南要建三万个小高炉..."
他的同伴摇摇头，没有接话。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，在夏末的空气中久久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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